场地印象
设计之初,正是暮春时节,在葱翠馥郁的绿意之间穿行,最终到达这个斜东西走向的静谧山谷之中。群山逶迤下,还有不少或石或砖的民居栖息其间。而山前屋后,是梯级的稻田,稻田之上,则有散落的“田石”时而浮现,一派特别的山野美景......博物馆的选址正基于此,待我们走近,注意到基地呈南高北低坡地,山田余脉中,其中有两条隐约的山溪汇聚,而基地正中,竟有一棵百年树龄的古樟繁茂生长,其粗壮有力的枝干由南向北伸张,似乎正是为着抗拒基地的坡向。“山田树石”,这构成了基地给我们的第一印象。
地质特征
三清山成为世界自然遗产与世界地质公园,蜚声海内外。三清山在地质史上经历了14亿年的沧桑巨变,曾有三次大海侵和多次地质构造运动。三清山所处独特的大地构造环境,是亚欧大陆板块与太平洋板块东南交界处的扬子古板块与华夏古板块两个板块碰撞事件记录最系统完整、出露最典型的地域。三清山同时是世界展示花岗岩微地貌形成演化历史过程的天然博物馆,其古板块碰撞所形成的石岩奇观,是三清山地质地貌最为显著的特征。
在地“书写”
形体生成
三清山地质博物馆设计,首先起意于对地质成因的理解,并对其形态的抽象与组构。这包含了两大地质板块的挤压与运动,包含了山石与海水的互侵,包含了三清山花岗岩体发育纵向为主、横向和水平向为辅的节理和扫帚状裂隙群特征。形体由此呈现为双向挤压,并沿纵向条块状裂变、伸张,并进一步沿横向切割、分离、水平向滑移与剪切,从而表达出“地质之力”对形体的刻画。建筑的形体,同时拟合了对基地山形与径流形态的分析和处理。基于场地由南向北的坡降,循着等高线的渐变,建筑再行弯折,从而形成为以百年古樟为中心的清晰的半围合之态;继而,建筑形体将东西体块予进一步分置,以大尺度虚空与空中跨越,呼应了山脉走向,并将原有的山溪汇聚导引入前广场及大景区水系,从而完成整体形态的塑造。
内部空间
形态的生成逻辑,同样延伸到内部空间塑造之中。参观者由用地东北侧入口缓坡,循着古树的荫翳而行,即可进入博物馆的入口及大厅,总体展线从此开始,从东区一层至二层,再经廊桥,至西区场馆,后下一层,待出口,复见广场、古樟及远山。室内以“地质运动”线索打造,有如穿行三清山的岩壁之中,或高或低,或暗或明,既断又连,求其一定之曲折跌宕,适当表达了挤压、流变、切割、交错等等地质运动“意向”。功能安排上,馆内东区总体偏重于地质地貌主题,有地质地貌、生物多样性、山景生态等专题展示;西区偏临展、规划展示、红色主题、研究等补充展示及场馆服务功能,可以兼顾对外相对独立开放,从而做到一定特色基础上的分区的有序与合理。
外部景观
项目基地,原民宅建筑有用当地石料构筑墙基、墙身的传统;而其中百年古樟,作为江南村落的常见树种,往往是村口的标志或户外的中心;同时,基地原有的梯田形态,同样也是人工耕作的自然“生活”景观风貌。由此,我们新建筑的外部景观设计,也将百年古樟作为“核心”要素予以保育,而后山位置,依循梯田形态处理,由高而缓,并以本地毛石围构,从而完成对原有地形与人文生活景观的新“再现”。另外,水主题同时也是地质运动(山石与海水的互侵)的重要要素,设计因势利导,结合前广场及后山梯台,按照跌落“池田”形式予以设计,在丰水期,作为原有山溪的泄洪通道,在一般季节,可以有浅薄的水体,枯水期时,则裸露下部砾石,以多样形式反映主题。再者,利用基地内林间用地,适当整饬成为户外展台,并连缀古樟广场、廊下平桥、叠级池田、山林步道组织为户外展线,将博物馆打造成没有围墙的“泛博物馆”建筑,从而更好提升公众对建筑、自然及其展品的“在地体验”。这些户外展场与动线,也将为博物馆开放、收藏提供未来更多的空间扩展预设。
结构与构造
结构构造上,以钢砼框架与局部现浇钢砼墙为主,跨桥处采用下挂式钢结构实施。建筑形体间呈开裂状,裂隙处由玻璃围护,有如地质运动中的岩浆或海水,是建筑内交通、中厅及其他特殊空间的采光部分,而在夜间,就成为“透壁之光”。外立面实体幕墙采用了40公里外同一山系的石材,表面采用机械刻槽+人工斧凿的方法,竖向粗粝质感,是“地质”运动摩擦与错动的再强化。至于广场及景观梯田中,也大量运用了当地石材,其中广场采用了荔枝面,“池田”底面以砾石铺地,而梯台挡墙采用当地毛石料,并按虎皮墙的方式砌筑,是新建筑与原生环境的与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