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正值西欧二战期间,丹麦的奥胡斯市取得了一项不寻常的建筑壮举。这座城市在纳粹的统治之下完成了全新的市政厅的建设,成为民主的灯塔。四年前,阿纳·雅各布森(Arne Jacobsen)和埃里克·穆勒(Erik Møller)两人共同设计了奥胡斯市政厅,它在战争中幸存下来,成为国际公认的丹麦的现代主义经典。
雅各布森和穆勒在1937年的竞赛中胜出,其方案是通过三个主要体块,在一个曾经作为墓地的城市公园(位于Rådhusparken地区)内进行不对称式布局。入口处的体块包含主厅、仪式性的“婚姻”大厅以及市议会的会议厅等功能,以迎接所有来访者。位于走廊近端的最小体块承担着“问询”功能,安置在一套靠内但光线充足的房间当中,被一个轻轻弯曲的屋顶所覆盖。跨越两者之间的体块是比较著名的“全景监视”体块,包括大楼的行政办公室等功能。
从外观上看,整座建筑呈现出简洁有序、经济实用的特点。其立面由正方形和矩形的网格系统组织,几何形状纯净,在视觉上与后现代格格不入,通过不同的倾斜和弯曲的铜制屋顶作为补充。外墙由混凝土和钢构成,并镶有6000平方米的进口挪威大理石与细致的铜制品。
尽管奥胡斯市政厅看似是折衷元素的组合,但它可以被恰当地归类为斯堪的纳维亚地区现代主义的经典范例,这种样式的特征在于将自然、有机的地域元素与国际公认的现代主义风格进行融合。虽然市政厅包含了其建造过程中在当时欧洲越来越受欢迎的笔挺线条、箱型体量与钢筋混凝土结构,但它通过曲线、轻质材料和软边设计来调和这些特质。尤其是在室内,传统工艺与现代装饰营造出温馨宜人的环境,深深植根于斯堪的纳维亚设计传统之中。
建筑的入口仿佛两种对立环境之间的门槛,参观者从外部坚硬朴素的环境进入到一个充满丰富细节和有机材料填充的大厅。地板上复杂的意大利黑白相间的马赛克图案延伸到轻轻弯曲的木制长凳之上。在其身后,由年代久远的沼泽橡木制成的人字形地面铺装,将参观者拉入一个足够容纳600人的开放式礼堂。一个轻轻弯曲的环形楼梯通向较低的楼层,完成了空间的自然效果。
经由入口序列的引导,游客来到中部体块区域,这里是一个功能主义的空间,但在视觉上引人注目。在大厅的两侧,小型的行政办公室排列在狭长的走廊墙壁之上,通过楼层分开,形成了一个四层的中庭空间,经天窗采光,通过横向走道分隔。当然,其名称来源于著名哲学家杰里米·边沁(Jeremy Bentham)著名的全景监狱设计,尽管通过木制镶板及黄铜等内饰材料阻止了更多人们关于监狱的联想,但还是与之多少有些相似之处,。
整座建筑的细节和工艺设计的非凡程度可以归功于雅各布森和穆勒在整个设计和施工过程中的把控。雅各布森曾经作为椅子设计师获得了国际声誉,在这里他与 Hans Wegner 合作设计了几乎所有放置在建筑内的家具。一些微小的细节比如门把手和灯具,都是为市政厅量身定做的。对于放置在建筑物外部和内部的信息标志,雅各布森甚至为市政厅设计了一种独特的字体,使这些字体的形状与他想要的建筑整体审美效果相匹配。
此外,这座矗立于市政厅的著名钟楼已成为奥胡斯市的象征,实际上在之前它只是作为事后考虑被添加到市政厅当中。1941年,在该项目即将完工之时,当地居民突然意识到他们的新市政厅没有钟塔而感到惊慌。最开始雅各布森和莫勒为他们的设计辩护,指出这座建筑非纪念性的简洁唤醒了民主精神,向公众展示了一个易于接近的政府。但讽刺的是,当公众为钟楼大声疾呼时,设计也变得民主,建筑师也默许了人们的要求。
其结果是一座优雅的60米高的钟楼以传统形式呈现在大众面前,具有现代美感。建筑师通过将结构和楼板置于塔外,展示建筑的核心,创造出“脚手架环绕大型烟囱”的独特外观,从而扭转了传统意义上标准的建造实践。他们还将巨大的时钟面置于塔的中心下方而非顶部,以便将观众的注意力集中到建筑物的主体空间,避免给整座建筑带来一种不必要的纪念感。
73年来,奥胡斯市政厅一直是奥胡斯的政治与市民活动中心。对于世界其他地方而言,它是一项鼓舞人心的建筑作品,也是对敏感区域设计的一个重要案例,值得学习。2006年,奥胡斯市政厅被添加到丹麦文化建筑名录(Kulturkanonen)当中,以表彰其设计质量与创意,并证明它对所在城市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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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师: Arne Jacobsen, Erik Møller
- 面积: 19380 m²
- 项目年份: 19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