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尼、毕尔巴鄂、怒美阿都是因为一座外来的现代建筑的落成而被了解,推广,和振兴的城市。这个现象的由来,通常被称作是 “毕尔巴鄂效应” ,指的是弗兰克·盖里的标志性博物馆,那个被认为是当代建筑对经济发展最迷人和最有意义的贡献之一。
现在距伦佐·皮亚诺的栖包屋文化中心建成已经有16年了,这个项目为怒美阿带来的转变性的经济效应不亚于任何一个引人注目的著名歌剧院或博物馆。自从文化中心建成以来,新喀里多尼亚成为了国际建筑界关注的焦点,建筑优雅,转瞬即逝的标志性外壳为这片岛屿以及伦佐·皮亚诺的公司带来了同等程度的声望和业务。
新喀里多尼亚政府曾经是否想要为这片岛屿带来如此多的关注,在他们于1991年选择了伦佐·皮亚诺作为一个只能通过邀请才能参加的国际性竞赛的获胜者之后就变得不再重要了。竞赛的目的是为了收集关于建造一个庆祝新喀里多尼亚原住民卡纳克人文化的文化中心的想法。想要通过对国际人才的搜寻来提高本地文化的知名度是讽刺和批判意味的来源,这甚至加剧了历史上就存在于卡纳克人和现代文明入侵之间的紧张关系。
存在于卡纳克人和新喀里多尼亚的欧洲统治者之间的由来已久的,复杂的,并时常充斥着对抗意味的历史是委员会关注的核心。格朗德特尔岛,即在19世纪被法国移民殖民统治的地区,已经遭受了长达两个世纪的自然资源开采,文化压迫和漫长的卡纳克人的奴役。在二十世纪后期,这个岛屿遭遇了漫长而血腥的代表卡纳克人的独立运动,该运动部分由马悉‧栖包屋领导,这所文化中心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直到他被暗杀。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该项目被认为是对被边缘化的文化的姗姗来迟的认可,并被法国政府出资赞助建造。[1]
即便不谈政治,也很容易理解评审团在伦佐·皮亚诺那优雅的设计中看到了什么以及该设计是如何成为一个广受国际认可的项目的。在敏锐的使用了传统卡纳克首领的房子作为设计的开端后,建筑师们操控和解构了那些房屋的外形,创造出了一种大型的圆形序列,以及通风的壳状建筑。它们当中的十个沿着山峦的方向拉伸开来,高度在20到28米之间不等,在太平洋的海岸线上占据了一席之地。在它们之间,一段精心编排过的博物馆空间带领着游客们穿梭于室内私密空间和周遭岛屿景观。
像原来卡纳克建筑师那样,皮亚诺的设计理念强调了场地和环境作为设计与表现的决定性作用。贝壳的外形传达了一种传统建造方式和锥形的无材料化的外形的融合,与周围的树相呼应。外部的开口被带入了平面图中,楼外立面上的开窗将建筑向场地打开,加深了居民对地域的感觉。一个智能的被动通风系统使建筑不需要空调,让清洁的自然空气供应成为中心设计具有实验性的一部分。甚至是楼与楼之间的相互关系,都是按照类似于卡纳克村落的宏伟计划所布局的,同时取决于外部和封闭内部之间连续不断的运动。[2]
其效果是生态和引人注目的。关于贝壳不完整外形最漂亮的一点是它那看似相互矛盾的正在进行与正在毁灭间的相互对抗,好像永远不会令人满意。理想情况下,也许这些不完整的形态反映了卡纳克文化将继续使它的传统文化发扬光大,即便是新的条件需要它用新的形式来适应。
然而,对于所有建筑师的场地敏感度来说,不可避免的不一致性贯穿设计。结构复杂性和建筑展现出的传统手工艺间根本性的脱节说明了一个概念性的问题,该问题逐渐破坏了该中心贫乏的文化认同感。基于委任的政治复杂性,这成为了一个不是刻意为之却十分合适的主题,并且是一个从没有完全通过建筑解决了的问题。有人提出,该中心的技术是冲突的文化信号,设计冲动和系统目标间的调节剂 [3], 但这也有可能只是一个对无法解决的和有些分散注意力的冲突的解读。
传统技术间的脱节是存在于卡纳克人所熟悉的弗兰普顿式的本地和全球化身份间的一大问题。尽管文化中心的外形非常的抽象美丽,并且对环境友好,它对于当地新喀里多尼亚的文化来说确是绝对陌生的,建筑师以及他们所属的建筑传统也是一样。甚至是做成这些外壳的材料,本来打算模仿传统卡纳克建筑的自然材料,都是专门为了项目运送到岛上的。对于一个试图在日益敌对和全球化的环境中找到自己一席之地的文化来说,即使它的建筑多么地宏伟壮观,它都无法在新家找到安慰。
不幸的是,这些得不到解决的社会政治学问题也许是 “毕尔巴鄂效应” 的代价,在其中即使是最杰出和最著名的外国设计都无法完全弥补国际竞赛建筑标准和文化中心所要求的地域合适性之间的差距。但是,要说伦佐·皮亚诺在怒美阿的努力是值得赞扬的那就是对他一个严重的低估了;作为一个形式和技术水平上创新的例子,该中心不亚于当时最先进和最好的项目。
译者:王冰瑜
[1] Fondazione Renzo Piano. "Story - Jean-Marie Tjibaou Cultural Center." Accessed 9 Sept. 2014 from http://www.fondazionerenzopiano.org/project/85/jean-marie-tjibaou-cultural-center/genesis/.
[2] Losche, Diane. “Memory, Violence and Representation in the Tjibaou Cultural Centre, New Caledonia.” In Stanley, Nick, ed. The Future of Indigenous Museums: Perspectives from the Southwest Pacific. United States: Berghahn Books, 2007.
[3] Frosten, Susan. “Technology as Mediator: The Jean-Marie Tjibaou Cultural Center, New Caledonia.” Traditional Dwellings and Settlements Review, Vol. 14, No. 1. Fall 2002: p. 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