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在北京以西70公里太行山的深处。业主夫妇本来是大山的孩子,这里是他们父母年轻时居住过的祖屋。30年前一家人都搬到了城里,从此院子被闲置,年久失修,部分垮塌,部分失稳。主人希望重建一座舒适的山中居所。院子处于一座从谷底向坡上蔓延的山村中,接近最高的尽端。比院子更高的平台上,相传曾建有一座元代屯兵的军堡。这也是曾用村名“军下”的由来。从村口走到现场就是一次登山。向上,向上,每个高度回望,都能看见谷地对面的景色。那是上万年没有变化的大安山和斋堂川。
高低变化的街道,幽深胡同,双坡屋顶,低矮房舍,5米进深,3米檐高,石材或者水泥喷涂的外墙面,构成村子总体面貌。我们无意挑战项目所处的环境,也不希望使新建筑成为某种发明创造。类似的尺度,形态,色彩,让建筑最终隐入了邻里,同时又幽幽的通过局部的异化而获得辨识感。而那些与邻里作区别,独特的部分,属于整个叙事,场所内人们活动的外部呈现。
传说中的城堡不见踪影。而充沛的阳光,清新的风,和辽阔的视野,让拜访者好像能够得到某种自古而来的体验,就如同当年将士在此守望所面对的一切。这种体验成为叙事的开端。于是室内外的对立被忽视,房间之间的区别被忽视,整个场地被当作统一的地形来考虑,就像一处无边的公共平台。北侧是胡同和来路,南侧敞开面对群山和峡谷。对应南侧邻居有高有低的屋顶,台面自身也做相应抬高或者降低的调整,形成“台上的台子”。场地中的人们无论处于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看到远方。层层退去的远山也就变成了建筑的一部分。
在这个连续升降的地形中,设计试图弱化“墙”作为划分房间的功能出现。剪力墙与储物空间相结合,变成极厚的体量。而北侧的墙体由于不能开窗,所以顶部向内卷曲。在檐口和墙顶之间拉出一道缝隙。洞口斜着向下,既避开了邻里间要求后窗不对人家的习俗要求,又真的实现了南北向的通风。于此同时,向下弯折的墙体向树冠一样,为其下方的沙发区域带来了庇护感。当太阳下山室内灯光点亮,在这些缝隙中透出的光芒,也为北侧阴影中的胡同带来了照明。
把半地下和夹层中的客房卫生间放在一边,总体来说,在变化的地形和分割物之间,可以模糊定义四组空间。由低到高,最东端是夹层下方低低矮矮的小客厅,围绕着屋里屋外两个下挖300mm的“池子”拜访者可以围坐一团。高一些,进入光明的空间,是厨房餐厅共用的主厅,连接到南侧室外同样也是个极开敞的区域。充分运用不同的高差,把厨房台面,室外餐桌等实际部件安插其中。
平台最高的部位在场地最西侧。因为地面升高屋顶不变,这里的高度无法演化成一个完整房间。我们索性把这里设置成一个半室外的场所。C字形屋顶压的低低的。一圈沙发地台让人们可以围坐其中。在整个场地中最高的位置,喝茶,聊天,吃饭,看星星,这里或许会变成整个建筑中最让人兴奋的场所。
离开公共大平台,向上或者向下可以到达卧室区域。从阁楼卧室中床头的方窗向南看去,更像窥视远方。
在北京西北方向的群山中,人们逐渐意识到自然,景观,清洁空气,食物,分明四季体验,这一切的价值。他们构成了城市人群的美好梦境。当人们回到这里,迎接他们的显然不应该是多块好省的工业产品,或者建造者的异梦。
就像我们的其他项目,在台上之家的设计和建设中,我们依然想探索连贯性能带来什么。如果我们忽略掉传统意义上的“层面”“房间”“桌椅家具”那么是否可以把整个房子理解成一个连贯变化的地形?“此山与彼山”在地形之上人们发生的动作,物理上复制了整个区域的形态,心理上又暗示了,某 种只属于这个场所自身的古久而来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