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镇谭家湾遗址是长江下游太湖流域新石器时代早期的马家浜文化遗址之一。几千年的稻作农田恰是场地的印记与符号。如今,互联网时代的媒体已经占据了现代人的生活缝隙,许多文化遗产在现代化媒体的刺激下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丢失本真的一种传承媒介。新技术的充斥似乎无法弥补人们的一些精神空洞,城市喧嚣忙碌的生活与日益严峻的生态环境让人们时常萌生回归原始的冲动。
当我们身临乡野,眼前的这片稻田,就像是原始文化遗产给未来生活的一场奇妙的冲击。时间的长度我们无法感知,稻作文化又呈现出失意的态势。我们希望最终的建筑就像是时间的容器,成为场地与人之间关联的媒介,衍生出时间的维度与在场的记忆。
场地意向的驱动
我们的设计初衷其实来自于场地传达的一种意象。成片金黄稻田呈现的旷达感,厚实感似乎保留着一切初生事物给人欢愉的感受。我们希望这个书局置身于周围现代高楼住宅的氛围之外,带着原始的隐喻,以一种冲破千年稻田麦浪的气势成为一个联系过去和现在的打破点。
所以,在书局的形式确定过程中,我们作了严谨的推敲和考量。最终呈现反向坡屋顶的形式。书局作为乡村文化公建性质的建筑,坡屋顶就像是乡村聚落的一种符号。在一个没有严格约束,相对自由的宏大稻田场地下,我们希望塑造建筑自身的在场性。建筑最后是有着鲜明性格的,就像田野里的指示灯塔,锐利的冲破出大地,有着强烈感召力的,并且最终得到“点题式的呈现”。
另外,从空间意向出发,我们认为书局本身的功能诉求并不是建筑自身。游客来这里了解一段过去的历史,去体验原始的乡间生活。建筑提供一个容纳人行为的场所同时更是一种催化剂,一个纽带,去催化联结场地和人之间的关系。那么如何通过屋顶覆盖去实现这种联系也是我们一开始的出发点。
传统的坡屋顶中间高两侧低的这种形式更多的是带有一种向心,凝聚的意义:日本传统住宅家庭聚集的一个场所,或是中国传统古建大殿中供奉佛像的位置。而在我们的场地中,我们关注的更多是乡野的风景,那些人们耕作、畜牧的最平常的生活场景。这种反向坡屋顶覆盖下的空间有着将人往建筑边界推的能动力,这样人的感官与建筑边界就发生了互动关系。面向周遭环境的面被扩大,人的视野也就变得更加的广阔了。
当人们的目光落在建筑外部的环境中,这时,建筑本身就像是现代人了解过去的一个窗口。建筑作为一种本真的物质介质,不是通过戏谑的虚拟游戏式的方式去让人回顾历史文化遗产,而是让人通过放大感官,透过建筑去感受外面部间稻田发生的一系列充满生活气息的景象,从而温柔地唤醒沉睡在这片土地上几千年的失落文化记忆。
简单的建造
在建造层面我们希望最后达到最简单的呈现。这使得我们自然而然联想到洛吉耶的“原始棚屋”。就如场地沉淀几千年的文化一样,建筑作为形式与意义的体量,它的各个部分经历长期的生活与建造的理解,也悄然地变成文化,继而作为一种以形式来理解的要素被记录下来。
书局最终立面直接呈现出的钢框架体系,它不仅仅是表皮,也是真实的结构。它的关系非常的简单——玻璃的铝框被隐藏在钢构架后侧,外部仅仅看到密排钢柱和玻璃。这种关系最后达到的效果是形式、结构、空间三者的一体化。建筑空间的界面更加纯粹,人的身体在内部空间也可以完全释放,这样才可以将精神回归到乡村稻田风景中。
诗意的呈现
傍晚时分对岸观望,稻田的金黄也没有白天时分那样闪耀。此时,微黄的灯光从建筑内部一点点渗透出来,晕染开来,也削弱了原本带有尖锐感的模样。周围的一切都沉静下来了,此时的书局就像是一个稻田里的守望者,它守望着水乡孕育的人儿,守望着眼前这片在四季年轮里和人一同生长的稻田。
时间的印记被刻在建筑的每个角落,曾经的地方故事也有了真诚的传承者,需要一点一滴地、慢慢地被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