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land Halbe 接触摄影完全是个偶然。他是在 15 岁时一堂光学课上发现这个兴趣的。他的物理老师展示了暗箱效应,很快他就对这种现象十分着迷。后来,他就开始频繁借用父亲的旧相机。当时罗兰还在上高中,但他同时又在相机店兼职。他兴奋地探索着店里的一切,来学习摄影的知识。这些情节成就了 Halbe 一生的传奇。一开始他的摄影作品是黑白的,最后又变成了彩色,且侧重于展现建筑环境。
Halbe 生于卡尔斯鲁厄,长于附近一个小小的村庄,还有德国西南部的斯图加特城区。Halbe 家里没人从事艺术或建筑相关的工作。他的父亲在 IBM 工作,母亲在家抚养 Halbe 和两个兄弟姐妹。家里唯一对摄影感兴趣的,是哈尔伯的爷爷,但他只是视摄影为爱好。早先,Halbe 就入读了斯图加特附近的蒂宾根大学。但由于他时常和意大利女友去撒丁岛,他又申请了欧洲设计学院(IED),这是撒丁岛首府卡利亚里当地的一所艺术院校,也是米兰一所私立院校新开的分校。经过 3.5 年的专业学习后,他于 1987 年毕业。哈尔伯是学校里唯一的外国人,他也因此得以精通意大利语。而后他又在频繁的旅行中学会了英语和法语。
以下采访内容中,Roland Halbe 讲述了自己从发小父亲处接到的第一笔订单、自己的工作方式和作品背后的用意、最难忘的合作和订单、忙碌的日程安排,以及让他倍感刺激和出乎意料的远行。
Vladimir Belogolovsky:您是什么时候开始将建筑作为题材的呢?
Roland Halbe:我并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我学摄影的时候,还担任过维尔纳·帕沃洛克(Werner Pawlok)的助理,他是斯图加特的一位时尚摄影师。我甚至还在撒丁岛的考古遗址为他安排过一次照片拍摄。有了那样的经历,我就意识到自己想做些别的事情。我一向不喜欢在工作室里工作,像广告拍摄的工作台我就不喜欢。我喜欢在室外工作,喜欢拍摄风景和都市生活,就是这些事物最终带我走进了建筑领域。
我还有发小跟我合作,我觉得很幸运。我六岁时就和他是邻居了。他父亲就是个狂热的摄影师。他那时刚好在德国最大的玻璃生产商当 CEO,那家公司现在隶属于皮尔金顿。他有全套的徕卡相机,还有各种各样的摄影设备。他是我同学,年少时他家里邀请我和他们一起去法国南部度暑假。他父亲会在各个村庄停留,拍摄各种建筑,可他和他兄弟却都不喜欢父亲这个摄影爱好。全家旅行回来后,他俩也会对父亲放的幻灯片感到厌烦。可我却喜欢那些东西。(笑)
他喜欢借部相机给我用,因此我们就一起去探索普罗旺斯小村庄的美丽风景。后来他听说我在学摄影,他就告诉我,时机成熟时,他会在我这儿下第一笔订单。所以,毕业以后,一家广告公司找我下单,希望我为FLACHGLAS 做年度报告。FLACHGLAS 是公司的名字。我就要为所有安装他们家玻璃的建筑拍照。那是项大工程,我花了六周时间环游欧洲去拍摄。而我因为这个,直接就入了建筑摄影这行。在做好初版的作品集后,我就用它去找其他订单了。
VB:您希望自己的作品达到什么成果?
RH:要说自己的风格的话,可以说是精准和感性的结合吧。我不是那么严谨的人,但我也不随意。我想要更上一层楼。我希望各位看我的摄影作品时,有思绪被带走的感觉。换句话说,就是看着图片的同时,还能看出些其他内容。你在看的不只是某个物品。我希望能有情感碰撞。我想发掘那些令我激动的片刻。
VB:您的网站上有一长串的列表,里面的照片都登在最有名的建筑杂志封面上。请问您是直接与这些杂志合作的吗?
RH:我很想探索那些绝妙的建筑。1989年,我开始接触一些建筑杂志。那时是杂志的黄金年代,杂志社资金充足,刊登作品的建筑师可以通过杂志社,直接单独找摄影师下单。我最早是和斯图加特的《德国建筑》杂志合作的。杂志主编对摄影也特别狂热,他给我安排了很多工作。很快我就开始联系刊登在杂志上的建筑师。
VB:您的日程安排是怎样的?
RH:我一般每年拍摄 80-90 个作品,其中至少 50 个是国外的。但这些作品往往都是合在一起的。我刚从特内里费岛回来,我在那里拍摄了两个作品——一栋房子,和一座游轮客运码头——下周我会去法国南部,在那里我会拍摄两个作品——两处住宅区,一处在图卢兹,另一处在蒙彼利埃。然后我会去斯德哥尔摩拍摄一座小型音乐厅,再然后是欧洲墨菲西斯建筑事务所的一些作品——有加利西亚的高铁站,还有意大利能源巨头埃尼的总部大楼,这可能是汤姆·梅恩(Thom Mayne)和墨菲西斯做成的最大工程了。我去智利时,在那里待了两周左右。我基本上每一段旅行都会拍摄十个作品。
VB:您最特别的订单是什么样的?
RH:有一个订单令我极其难忘。那时我第一次去智利,去拍摄欧洲南方天文台旅馆,那个地方有世界上最大的光学望远镜。它叫做欧洲极大望远镜,位于智利北部的帕瑞纳山上。这座山位于安第斯山脉中的阿塔卡马沙漠中部,海拔高 2500 米。这个地方天气绝佳,大气环境好——从来不下雨,并且一年至少有 350 天天空都是晴朗的。那里很少有云。换句话说,那里天天都差不多——每天就是日出日落。除此之外,毫无变化。那里与世隔绝,非常安静。我在那儿待了五天,那是一段奇妙的经历,因为每天不管去哪里,风景都是不同的,都不像是一个地方。这种感觉非常特别。至于欧洲南方天文台旅馆这个工程,它由奥尔-韦伯-联合设计。有意思的是,这家事务所就在我们斯图加特。在丹尼尔·克雷格(Daniel Craig)主演的詹姆斯·邦德(James Bond)系列电影《007:大破量子危机》中,也出现了这家事务所。
这已经是 20 年前的经历了。那段旅途中,我还到过圣地亚哥,去见亚历杭德罗·阿拉维纳(Alejandro Aravena)。那次会面是《卡萨贝拉》杂志编辑弗朗西斯科·达尔科(Francesco Dal Co)安排的。亚历杭德罗把我介绍给了当地有名的建筑师,我在那里为《卡萨贝拉》拍摄了一些历史建筑。那次旅行之后,我还是经常去智利,也在那里谈成了许多合作。从那以后,我每年都去智利两次。
VB:您为西班牙圣地亚哥-德孔波斯特拉的SGAE(全国普通著作者协会)总部拍摄过墙体设计的照片,那张照片特别吸引我。墙体是 Ensamble工作室设计,并在采石场里组装的。您对这段经历有什么感受?
RH:为SGAE总部拍摄墙体的经历很有意思,为安东·加西亚·阿布里尔(Antón García-Abril)和德波拉·梅萨(Débora Mesa)拍摄作品,也是非常好玩的经历。安东他很疯狂,当然这里“疯狂”是褒义词啦。为他拍摄时,总要经历一些历险。对他来说,一切皆有可能。我认识的人里,很少有像他这样如此积极看待世界的。我们从马德里开车去了采石场。关于这墙体,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它真的能建成。他说服委托方建了全尺寸的墙体,尺寸还那么大。我们把安东的儿子也带去了,而他就是完美的比例模特,他让整个墙体看上去比原先还要大。
译者:周沂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