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利兹克奖得主,知名建筑师、建筑理论家雷姆·库哈斯(Rem Koolhaas)日前在美国建筑师协会(AIA)2016年大会上与哈佛研究生设计学院(GSD)的院长 Mohsen Mostafavi 进行了一场谈话。在这次谈话中,库哈斯直言不逊地指出了建筑界目前存在的问题,以及如何适应当下激变的社会和技术风潮的问题。下方是访谈中的主要内容:
必须要重视交流
库哈斯:现在建筑界的一大问题就是人们不愿和与自己不同的人群进行交流。实际上我就更愿意与我不那么认同的人们交流,而非我认同的人们。
对于各种各样的现象做出属于自己的阐释是非常重要的。我们生活和工作在一个充满了不同文化的世界,每一种不同的文化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价值体系。如果你想要切中要害,就需要对这无数种价值体系保持开放的态度。传统西方绝对正确的系统已经不再站得住脚了。我们需要保持我们原有的智识和严谨,但同时也要尝试去做一个“相对主义者”。
行业会为过慢的节奏付出代价
库哈斯:建筑行业往往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一座建筑最短也需要4到5年的努力,这种速度对于目前的变革来说实在太慢了。
未来建筑最重要的价值可能不在于建筑本身
库哈斯:使用建筑以及建筑相关的词语——平台(platform)、蓝图(blueprint)、架构(structure)已经成为了硅谷的IT行业中存在的现象。他们通过建筑来进行隐喻,让我想到了尽管我们的速度对于硅谷来说太慢了,但是现代世界中建筑可能不仅仅以实体的方式存在,而是以一种知识,或是我们可以提供的组织、结构、社会的方式存在着。
建筑就好像是一条腿站在3000年前的世界中,另一条腿站在21世纪。这种如同芭蕾中“劈叉”动作的站立方式让我们的行业具有了深度。你甚至可以说我们是当下最后一个仍在强调记忆的行业,或是唯一一个可以追溯3000年历史,表达其发展道路的行业。本质上,我认为不应该由我们来处理当下的问题,而我们给当下提供的东西就是记忆。
保护是一条通往未来的道路
库哈斯:我们尝试探索的建筑领域不应该是在没有创造力的国际项目上简单粗暴地增加本土元素。最近,我们非常关注保护的问题。关于保护这件事情美好的一点在于你所面对的东西已经是存在的,并且是本土的了。从定义上讲,保护应该是对于早期的文化和状态的一种致敬,同时你可以增加一个新的维度、新的功能或是新的外观。从各方面的信号来看,全球化都需要重新思考并调整面对保护的态度。
好的建筑设计与建筑师无关
库哈斯:我非常讨厌把建筑贬低为仅仅是标志物……因为如果把建筑解读为标志的话,我们的其他伙伴或是其他的知识形式所做出的贡献就不幸被忽略了。最好的作品应该一半是工程,一半是建筑,因此和工程师们的贡献是不可分离的。
更加由社会驱动的建筑是一种责任
库哈斯:在过去的30年中,建筑界受到了社会变革的极大影响:撒切尔夫人和里根总统(他们通常被认为是资本主义的象征),将社会从福利状态转变为了市场经济状态。曾经的建筑师往往具有着良好的意图,至少理论上可以这么说。但是在市场经济下,我们慢慢发现最好的情况我们也是在为个人意志服务,而最坏的情况就是完全由利益驱使。在这种意义下,每一场危机可能都代表着一次机会。
在欧洲,我们面临着200万大都来自叙利亚的难民,这可能意味着很多有趣的机遇。在东德的一些区域中,城市基本上完全被废弃了。一些建筑师开始了一项有趣的实验,看看那些具有良好教育和意图,愿意辅助劳作的叙利亚难民能否在这些区域中重新居住生活。难民们可以帮助重新振兴这些城市区域。这一现象以一种有趣的方式,激励建筑界做出良好的作品,以一种有趣的方式进行合作。
教育下一代的方式不应该是培养“小库哈斯”
库哈斯:我很高兴我的公司是一个实验室,但是我对于“指导”这件事情感到不太舒服。我应该站出来表示我从来不“指导”任何人。大家可以从我们办公室中辩证讨论的工作方式中受益,我们也可以从他人那里受益。这是我们工作的一项附加成果……但我不会说很多人之后的成功与在OMA过有关。
最后,建筑必须要经历艰苦的工作
库哈斯:建筑的美在于它是一次信仰的飞跃,但是必须是一次非常艰辛的信仰的飞跃。
来自co.design;翻译:杨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