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上世纪60年代,扎哈走进我和我哥哥Hussein的生活,那时我才5,6岁。她到Beirut的美国大学学习数学。我的父母当时刚刚离婚。从扎哈出现的那刻起,我们就爱护陪伴保护彼此。她带给扎哈家族无尽的爱、欢乐、音乐、舞蹈和亲密朋友。她花了很多时间教我们画画,教我们如何使用彩色铅笔填充美丽的颜色。这些都是在她成为建筑师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和扎哈在一起的所有事情都是起源于画画。我现在是一名建筑师——虽然没有扎哈那样有天赋——但我也常常不能理解她的建筑绘图。我在想:她是怎么处理这些流线弯曲的立面的?但是当我第一次走进扎哈设计的建筑——罗马的Maxxi博物馆——我感受到了她作品中的平静:你的视线不受任何事物阻挡,无边无际。流线产生的能量像是永恒的,消之不尽的。
无论何时,我的父亲Haytham,我的叔叔 Foulath和扎哈——三人中最年轻的——聚在一起时,他们就会相拥,互相亲吻脸颊。他们高声谈笑,用伊拉克的方言交流甚欢。他们三人都是那种热情的,非常有活力的。而年幼的我们只能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们,不被允许参与其中。很多年后的某一天,一位当年也经常跟我一起在旁边观看他们三人交流的挚友对我说,“Rana, 他们总是那么有激情,这就是他们交流和表达对彼此爱的方式。”Hadids家族总是用如此特别的方式诠释着爱。扎哈的总是以一种批判性的,引起争议的方式表达她的情感,而这种方式在她关心的朋友身上更是特为尤甚。之所以这样做的原因也很简单,她只希望通过这种激励的方式——这种她同样无情地用在自己身上的方式——让我们能够成为更好的自己。她总是那样几近残酷的正直。但事实上,她也确实总能看到比我们自我认识到的更多。
扎哈热爱生活,她非常擅长将不同国家,不同文化背景,不同宗教信仰的人们联系在一起,在不尽相同的特点中融汇凝固起来。这种方式有点像她设计的空间。当你走入扎哈设计的空间时,无论是她家,她的卧室,她的画廊,工作室,还是她的公共建筑,都能一直感受到一种和谐舒服的氛围。我想这大概是因为她真的太了解人了。她告诉我们,比起在人与人之间竖起一道道墙,生活会更加优待那些努力在人与人之间建立桥梁的人们。
当她获得金奖时,我正在英国皇家建筑协会参加晚宴,所以我没能去到现场。我通过电话告诉她:“我不可能总是去参加你所有的开幕式和颁奖典礼。”她说:“你必须要来,因为你是我的家人。”我告诉他我的父亲身体不太好,她才就此不再要求我去。颁奖前的那个晚上,她又给我打了个电话,“你还在伦敦吗?”我说,“我说了我不会去的。”她说“你最好坐那班飞机过来。”现在想来,我非常庆幸我去了。皇家建筑师协会的主席 Jane Duncan 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扎哈让我来看看你。她让我来确认你是否没事。”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而那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文章来自 The guardi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