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你曾在 Facebook 或其他社交媒体上看到过这样一则广告：在逆光环境中摆满了一整个工作室的木制模型，建筑师弗兰克·盖里行云如流水般的草图呈现在你眼前，他的每个举手投足都巧妙地与背景的管弦乐同步进行，这位88岁高龄的老人甚至还配合着音乐旋转跳跃了一下。视频的优良制作加上大师的倾情‘演出’，让这则大师课（Masterclass）的广告一经播出就吸引了许多关注，该视频甚至在 Youtube 上获得了超过160万浏览量。即便连《华尔街之狼》的金牌导演 Martin Scorsese，加拿大前卫音乐制作人 Deadmau5，在《低俗小说》中饰演黑帮杀手的实力派演员 Samuel L Jackson 等名人也获邀开班授课，但盖里作为课程系列中唯一的建筑师，他的课程预告片浏览量在该系列中竟高居第八名。虽然片中并未提供任何有关课程的价格消息，但仅是预告片的制作水准，已经让课程90美元的定位看起来相当合理。
这期课程播出后，有行内的建筑师、评论家、甚至策展人针对课程内容发表过专业评论，但课程最主要的目标受众——建筑学的学生，他们是否从中获益良多？这次结合了影视拍摄手法和明星效应的 Masterclass，是否能打破线上课程的沉闷印象呢？
《弗兰克·盖里的设计与建筑教学》（Frank Gehry Teaches Design & Architecture）剪辑时长2小时42分钟，内容包括对‘盖里主义’（Gehryism）的自我诠释，人生轶事的分享，偶尔穿插了学术指导的成分。总体来说是一个由17个章节组成，类似纪录片模式的长篇访谈。这部本该有机会深度发掘盖里的思想内涵的大师课，却未能实现它的初衷。
当课程能够专注于一个单一的主题时，它就成功了。最值得留意的章节是关于洛杉矶迪士尼音乐厅和纽约云杉街8号的两个“学以致用”（Take Away）的案例研究。这一部分从相当有趣的视角向我们展现了盖里的设计过程。其中围绕着音乐厅进行的叙述尤为激动人心，盖里讲述了这座建筑的诞生，从设计上的改变，到耗费6000万美元预算从而遭受的指责，再从过往的案例学习，还有与雅马哈的声学工程师一起工作的过程。盖里痴迷于声音质量，尽力保证管弦乐队和观众之间形成完美互动关系。为了达到这一目标，雅马哈以1:10的大比例打造了多个著名音乐厅的实体模型，并将 Pierre Boulez 等指挥家请至空间内部测试声音。音乐、律动和情感在音乐厅中共同作用，由此将盖里完整的设计过程和其内在的人格活力充分地展现。他对空间的完美追求和热爱让像学生们了解到，究竟是什么让我们在一瞬间与建筑空间融为一体。尽管如此，这一探讨情感共鸣的部分仍然不足以救赎整个课程。
大师课一直在重复强调这一观点，这个视频系列是一项综合学习体验，一门真正意义上的“课程”。我们认为这种说法是有误导性的。节目只是肤浅地展示了盖里的设计过程和他本人的严密性，给人一种片面的印象。课程排列的顺序说明了这一点：“产生想法”，“来自弗兰克的灵感”，“和你的客户一起创造”，以及，难以控制的“商务”问题的陈述等等。最后一章却只是罗列一些含糊的财政建议和抓人眼球的关键词，敦促观众做财务上周全考虑的必要性，“要做一个建筑大师”、“需要证明你的设计是可以建造的”等等。其实这都是一些没有足够营养的陈词滥调。
弗兰克·盖里因参数化设计而备受尊敬，然而却没有一个章节诠释出他那些微妙的超越抽象的“顿悟时刻”。这门课的重点关注的主题是雕塑和建筑的律动，并没有探讨技术问题的解决过程。为什么没有关于结构、功能、建筑技术、制图规范的课时呢？尽管对于普通的观众来说，这已经足够无可挑剔，盖里平易近人，讲授方式有趣并且引人入胜。但是，对于一个建筑学专业的学生来说，除了几段激动人心的插曲之外，90 美元标价的课程确实只提供了极少量的实质内容，让我们能够在探究的同时打开更多思路。这使得我们好奇这个节目的真实目标受众到底是谁。
与之配备的作业任务也不能使这部课程免于诟病。注册课程的学生们会收到一份推荐阅读清单，并且被要求参与同学之间的在线讨论。他们还被分配了一个独立的艺术和工艺项目任务，使用布对褶皱进行物理模型化，然后再考虑哪些地方可以最好地转化为建筑空间。然而，这些安排并没有特别的帮助。如果任务可以从一章到一章进行过渡，并在盖里的自我驱动的设计中达到高潮，将会更有成效。
尽管节目的主讲人无比出色，但这部与众不同的大师讲堂节目却并没有为哈佛、edX 和麻省理工学院提供的在线建筑学课程提供好的示范作用。所以，普通受众其实更应该花 10 美元去购买 Netflix 的订阅服务来观看他们制作的 Bjarke Ingels 的纪录片，那部纪录片完美地在45分钟内展示了超过 6 个建筑项目。建筑学专业的学生则更应该把这些钱省下来用以打图。
本文作者 Andy Chen 和 Thomas Musca 为美国康奈尔大学建筑学硕士研究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