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舒晨箫)
Design:ED Podcast 邀请行业领军人物,从个人化的视角来深度探讨建筑问题的访谈栏目。这一激动人心的访谈节目,以独特的方式揭示了设计大师们从平凡起步到享誉全球的职业生涯历程。每一周,受邀嘉宾将分享他们成功之路上的起落和得失,这无疑是对业内各层面设计师都很有启发的内容。这些故事,将会帮助有需要的人们制定的成长规划,提升职业生涯,把事业推上新高度。
本期节目中,主持人Aaron Prinz 与KPF建筑事务所的创始人及总监Gene Kohn 进行了对谈。1976年,Gene与William Pedersen、Sheldon Fox共同创立了KPF。事务所成立以来,Gene Kohn 担任总监职位,发展了KPF的全球战略,将KPF打造为在建筑领域全面的全球领先者,带领KPF成为赢得美国建筑师协会建筑设计公司大奖的最年轻设计公司。Kohn也发布了一本回忆录《设计的世界:一个跨国建筑设计公司的故事》,这本书可以在亚马逊上购买。
本期节目可以在iTunes、Spotify以及 iHeart Radio收听。
摘录及时间点
过去的一年中,哈德逊广场引起了各界极大的关注;KPF作为项目的总体平面及部分塔楼的设计者,您能给我们大致介绍这个纽约市的超级项目的推进过程么? (3:10)
“说到哈德逊广场刚启动时,那真是一个美妙的故事。 Steve Ross是我的一个老熟人了,我们是20年前在洛杉矶认识的,当时我们共同参加密西根大学商学院(罗斯商学院)的采访。Steve在项目中捐款超过了2亿美元,他与评委会共同选择了我们作为项目设计方。这是一次很棒的合作经历,也取得了极大的成功。这次合作让他对我们产生了充足的信心,信任我们足以胜任项目的设计。此后,我一直与Steve保持着联系。 对我来说,和客户保持关系是重要的事情,这不仅是工作上的联络,还包括着类似共进午餐一类的日常社交,偶尔见面小坐互通有无。我和Steve之间便是如此。因此,当十二三年前,哈德逊广场项目启动时,他便给我打来电话,询问我们是否愿意与他的团队共同参与竞标。决赛阶段总共有六组开发商参与,与之搭配的都是非常优秀的建筑师,幸运的是,我们的队友是Steve Ross。这次竞赛的另一个重要要求是你需要引入项目使用方,也就是说,你不能只是做设计。纽约非常急于实现这个项目。如果你有一个主要的项目客户,并且设计被选中,那么你的项目就可以立即实施。当时,我们的合作客户是福克斯新闻。当时,Murdoch对于项目非常感兴趣,他要求我们为福克斯独立设置一栋主楼,供福克斯新闻各家子公司使用。那真是一个很棒的策划,我们有着极大的胜出机会,因为我们有了客户,有了主题,而Steve有充足的资金。但不巧的是,在竞赛结束的一周前,Murdoch退出了项目,导致我们无法完成竞赛。Tishman Speyer最终在竞赛中胜出。项目内每块产地需要支付10亿美元,组织这笔款项是一段艰难的时间。西边第12大街的场地,被纽约市划定为2012年奥运会的场馆,并准备赛后用作纽约喷射机队的主场馆。我们设计了这个体育馆,但由于申奥失败,项目并没有落地修建。Tishman Speyer 表示,如果政府重新规划该区域的土地性质使之可以商用,他们才愿意支付土地款,不幸的是,政府拒绝了这个诉求。只有你赢得竞赛以后,才可以考虑对用地进行重新区划,如果我们所做的一样。Tishman Speyer与政府的关系闹僵了,用地又重新空了出来。据我所知,Steve Ross应该是在中国接到了来自纽约市的电话,让他在一天,24小时之内决定是否要来做这个项目。要知道,那是2007、2008年的样子,那时候经济状况很糟糕,经济大崩盘,没有租户,没有钱——在这样的背景下,却需要投资20亿美元在157万㎡的土地上。大部分人会说,“这太疯狂了!这是一个巨大的冒险!” 然而,Steve选择了冒险,并且选择我们来重新规划项目的总图。 “
在哈德逊广场项目的推进过程中,您遇到了哪些挑战呢? (7:05)
“这大概是有史以来最困难的建设用地了——当然,许多人不会意识到这一点,因为他们只看到了建起来的大楼和公共空间。殊不知,这些建筑的下方,是一条正在运营的铁路。整个场地下方,布满了铁轨,火车持续不断地在基地下侧穿行。无论任何时候,我们不能够影响到2条以上铁轨的正常运营,但是你看看,新建筑的柱子是布满整个基地的,在这样的条件下进行建造,是非常困难的事情。最终,我们不得不用大型桁架先在铁路上方建设了一个大型基座,所有的柱子都在桁架上去寻找落位点,而不能够再往下延伸。 不仅如此,基地下方还有隧道,通往新泽西、华盛顿,再往南到佛罗里达的列车都在其中穿行。我们必须知道所有构件如何落地,在摆布每一栋地面建筑时,我们必须清醒地了解下部结构如何生根到地底地岩层区域,在有些位置,岩层深度超过了30米。我会说,这可能是一处再复杂不过的场地了。因此,许多开发商是不喜欢这样的基地的,但Steve的团队却不同。我必须承认,这支由开发本部人员和工程师组成的团队是相当强悍而华丽的,我们是在和一个超级团队配合。”
您曾在宾夕法尼亚大学的研究生院学习,并师从路易·康。您能分享一下这段经历么? (18:03)
“对我来说,康是一个很令人激动的。我是说,路易斯·康可以连绵不绝地演讲4个小时,你即使憋不住要上厕所,你也不会愿意去——因为你会太痴迷于他的演讲而不愿意遗漏即使一个字的内容,它们实在是太引人入胜了。他会带我们参观他的建筑,仔细地阐述和讲解,细致到一砖一瓦的意义和含义。这是非常令人激动的。他让我重新审视设计的价值,思考创作的意义,我非常喜欢他的建筑。我和他的家人也非常熟络,比如他当时的夫人,他的女儿Sue Anne ,以及他的儿子。他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孩子。路易斯也有许多愉快的时光。有一次,凌晨1点半,他在位于费城核心区Walnut 大街的办公室里批改我的作业,这千真万确,我不骗你。凌晨1点的费城大街上空无一人,我来到5楼,康的办公室亮着灯——整栋大楼唯一的灯火。他开始翻阅我的作业,并逐一标记。他总是将图纸上所有的结构都标记上阴影,这是很有趣的事情。他让你清晰地了解垂直向元素的所在,及其对水平空间的影响。那是惊人的一小时,大概三点,我离开他的办公室回到家准备睡觉,但却仍然兴奋极了,根本无法入睡。路易斯·康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可以鼓舞你,唤醒你,当他和你交谈时,你就如同被催眠了一般…”
KPF现在是一个跨国设计企业,在全球范围内进行着大规模的设计业务,作为一个公司,KPF是如何起步的呢?(20:36)
“来到纽约之后,我曾在一些事务所工作,其中包括John Carl Warnecke,在那里我成为了合伙人,并担任了9年的总裁。我是John唯一的合伙人,我对他说,‘John,我们需要增加一些合伙人,总不能让一个合伙人办完四间办公室所有的业务吧!’ 但他不愿意将公司与其他人共享了,因此我选择了离开,成立了Kohn 联合设计事务所。我邀请了曾与我在Warnecke共事的 Bill Pedersen,以及我在宾大的同学 Shelley Fox 加入公司。说起邀请他们的原因,Shelley是个顽固的人,而非一个好好先生,如果他不同意我的意见,一定会直抒胸臆。我不喜欢人们都顺从我,告诉我,哦,那真是一个好主意。如果我要犯错误,我希望自己能够察觉。说到Bill,他不像Shelley那么严肃,但他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年轻设计师。以我一生的设计阅历来看,我认为Bill是一个极具潜力的伟大建筑师。我在海军时便学到了一个道理,如果你想成为一个领导者,那你需要能够将人们聚集到一起。做得最好的人,应该成为领导者,因此,如果有别人比我优秀,我愿意让他来掌舵,对我而言,公司是第一位的。如果你是主持项目的建筑师,你对你的作品感到自豪,那你就有着推进它落地并获得名誉与认可的动力。设计一栋建筑,和将它落地,是一件事,创建和运营公司则是另一件。如果你真的决定公司比个人实现更重要,那么创建一家公司就意味着你需要找到别人来做事,否则就像组建了球队,却总是由教练而非球员上场踢球一样滑稽了。因此,我觉得 Bill 是一个更合适的设计合伙人,我让他带领设计师,让Shelley 负责公司管理,我则作为一个有创意有温度的领导者——一个获得项目委托,在更大层面代表公司的人。这就是我们起步的方式,三个人各司其职,共同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