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这些工作人员展示的效果图,人们能够完全沉浸在虚拟建造的环境中;探索空间,观察太阳光如何在光与影之间创造对话,体验他们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时可能听到或感受到的东西,所有这些都是在建设工作开始和铺设第一个街区之前就可以看得的。
在接受ArchDaily的独家采访时, Luxigon的Eric de Broche des Combes谈到了他的职业生涯,如何去增强效果图的效果,以及它们如何影响一个项目,以及这个行业的未来。
Dima Stouhi (DS): 你能告诉我们一些关于你自己的故事和你所做的工作类型吗?
Eric de Broche des Combes (EBC):我1971年出生在马赛的Cité Radieuse,是的,就是"那个“柯布西耶的著名建筑。那是发明精神药物和微处理器的伟大一年,也是纺织品涌现的可怕一年。我年轻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为尼龙突然着火而焦虑。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对电脑和电子仪器产生了迷恋。凡是会闪烁的东西都是我的喜爱的东西。这即使对于成年人来说也是一些不寻常的东西,他们也好像具有某种特殊的力量。人们对极客小孩是既佩服又害怕。我是个相当叛逆的孩子,无论是小学还是大学时候,但却能顺利地从建筑学院毕业。我不能--现在也不能--处理这些等级关系。我除了本科的学习我又额外上了两年的硕士,主要是因为我有机会在别人梦寐以求的顶级计算机上工作(比如Sun或Graphics网站)。我非常喜欢它。我现在仍然很享受那几年的生活节奏:对于失败的恐惧、睡眠不足、亢奋和抑郁的交替阶段、无节制的聚会。有趣的是,我在学习过程中意识到,懒惰终究是要付出很多努力的。为了顺便赚点钱,我在经营着一家小工作室,帮助那些迷途知返的学生取得文凭。我想这就是一切的开始。这些天,我仍然在做我应得的图像和电影,在哈佛大学设计研究生院给 "疯狂的优秀学生 "授课,就像乔布斯说的那样,还时不时地在这里和那里做讲座--当周围没有冠状病毒的时候。
DS:是什么激励你走上这条职业道路?
EBC:这么说并不是很准确。事实上,我从来没有把它看做一个职业,我也从来没有什么计划。到今天为止我还是这样。从我记事起,我就一直受非物质因素的影响,而不是物质的影响。我喜欢在脑子里旅行。我喜欢想象的过程,而不只是吸收知识。我的父亲是个出色的绘图员。他用严苛的规则和严格的限制对我进行了艰苦的训练——这有点像一个功夫大师。而我的母亲,则有着极其丰富的想象力和相信超自然现象的倾向。两者的结合如同完美鸡尾酒一样,尽管我不认为我所做的是高尚意义上的艺术。它更多的是在解释梦境的领域。好的绘图,传递的是一种还没有被人们的意见或欲望所美化的原始视觉。它们让你接受这些现实(建筑),而这些现实尚待解读。这种模糊的状态正是它们的强大之处。如果你问我,这甚至比建完一栋完成的建筑还要强大。
虽然我很喜欢建筑,但我觉得做建筑师是一个非常痛苦的工作。尤其是看到如此严肃而重要的实践文化被如此轻视,我感到非常沮丧。我明智地选择了远离建筑建造部分,但仍以自己的方式参与其中。在一个不那么重要的方面,我在学校的大部分时间里都对那些缺乏勇气和幽默感的建筑表现图而感到失望(有一些明显的例外,如Kaplický,Archigram或Superstudio,仅举几例)。大多数主流效果图作品充其量都非常无聊。比如:天空永远是蓝色的,夜晚永远是黑暗的。他们在电影开始的第一秒就在灯光下展示怪物。
DS:创建一个渲染/场景的步骤是什么?一个项目平均需要多长时间?
EBC:我也希望这里面有一个确切的规则,但似乎只能基于一个基本准则, "无论是什么工作"。
理想的情况是,你与建筑师或团队讨论了设计范围和设计意愿,紧接着交付了一个不错的不需过多解释的文件——一个美妙的3D模型,由不同的层和名称,以及用昂贵的相机拍摄的现场照片。然后,你继续用你得到的这些材料工作,但你仍然有时间与你的家人和朋友享受可爱的夜晚,在周末做任何你喜欢做的事情。几轮演示,几番调整后,一包精美的图片准时送达,并及时发出付款作为对您辛勤工作的奖励......但大多数时候,它更像阿波罗13号的情况 "我们有一根绳子,几颗螺丝钉,2米长的胶带和半支笔,我们如何把我们的人完整地带回地球"。这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糟糕的是,如果它看起来很容易,它将是你最糟糕的噩梦!我认为这条规则也适用于工程建设。
在25%的情况下,计划多少还算可以。有些人知道该如何工作工作,这些人一般都是用犀牛做模型,用pdf作为主要沟通方式的人。他们会赢得了我们团队的尊重,即使要求很高,你也很乐意去做。50%的案子比较复杂,这里那里都会有一些不同程度的游击战。我想说,相对难处理的情况是被人指责我们没有犯过的错误,或者不是我们的本来应做的范围。我们经常被要求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我们把它称为 "白立方和照片-参考 "综合症。你有白色的立方体,通过神奇的渲染,它应该变成一个充满活力的体育场或一个热闹的商场。毕竟,电脑什么都可以做得到...
最后的25%是相当糟糕的工作。一种混合了所有错误元素的新型办公室已经出现,即:绝对无用功;被冗长而无用的视频会议严重占有;可怕的企业和不诚实的报告;对某个风格的绝对推崇和自己糟糕的设计而不自知。还有Zoom和Sketchup这两个可怕的软件。这可以让你考虑住在阿拉斯加的小屋里,自己捕猎鲑鱼。不幸的是,这个比例每年都在增加,因为在建筑的世界里,很少有公平。人们可以感觉到这是所谓骑士精神的终结。
DS:环境和建筑一样重要,还是说你更愿意关注项目本身,然后再去考虑环境?
EBC:这是一种平衡。强调的建筑和弱化的环境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大家都有一个共识,一个项目包含一系列的形式和功能,它们必须有效地融合。一张效果图正应该反映这一点。它应该是简明易懂的,不需要给出任何额外解释,但这也是最薄弱环节,不幸的是,用一堆花里胡哨的配景来取代适当的设计。一群人在郁郁葱葱的植物中挥舞着iPad,这不是一个工作空间。建筑的主要目的在于为特定的功能协调尺度,用奇妙的手法让它成为一种体验而不是日常的工作。把这部分做得琐碎,将面临很大的风险。配景树一直是不好的(或不足)设计的遮羞布。
DS:你们的客户遍布全球,而且你们的办公室分别分布在巴黎、米兰和洛杉矶,你们也没有发现在这些不同的文化中,不同地方所要求的渲染风格或类型有什么不同?
EBC:效果图已经变得非常统一。我认为你不能说有很大的区别了--这是非常不幸的。它们现在是 "国际化 "的,就像60年代建筑的发展一样。在做图像的同时,能够面对不同形式的文化是很好的,例如,透视本身就是一种文化观念。有些国家不太习惯 "第三维 "的概念。另一方面,工作方法也会因办公室的位置不同而大相径庭。有时候说得太具体,有些办公室非常愿意接受这些(具体)建议,有些则完全不愿意解释。你有勤奋的、被动的、粗鲁的、吝啬的和混乱的员工。这将是一个相当有趣的地区设计环境!
不过,与来自不同国家的人在Luxigon工作是一件很开心的事。除了才华横溢之外,他们还带来了不同的精神风貌。我们倾向于不断地互相打趣,而生活的小细节则是创造笑点的主要来源。当你取笑他们的时候,你不会去担心地区文化差异。谁也无法避免被取笑,包括我自己。
DS:你如何转化建筑师的设计意愿?你关注的元素是什么?
EBC:你必须在开始之前了解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就像做音乐一样,我们就是做编曲的人。你有一个挺厉害的旋律,你必须让它为大众所理解。工作中最有趣的部分是能够把握奇点。在一个或几个画面中,你必须创造出现实、期望和意向的交叉点。这几乎不是,甚至从来不是一个技术问题。它是你如何去发挥你的聪明才智去完成它,有时你甚至要和创作者一起战斗来实现它。我喜欢保罗-安德鲁的一些东西,他是出了名的苛刻,他经常说:"人们不明白,我为项目而战,而不是为自己而战"。我们Luxigon,以及我个人,都在努力追求这种信念。
DS:你认为效果图项目的设计过程对项目最终成果有何贡献?
EBC:我觉得很矛盾。事实上,许多项目已经变得越来越复杂。人们很难避免去使用3D软件来帮助设计过程,如果牵扯到3D软件,那么你离精确的模拟就只有一步之遥。虽然在过去,图纸主要是一种作为解释,但现在它们更多的是设计演变的逻辑延伸。这我认为是真正的进步,唉,我们都知道:如果现实与故事相矛盾,那么就改变现实吧。我相信项目的内在品质是最重要的,但我这辈子做过的故事已经够多了,知道现实结果并非总能遂愿。
DS:你觉得3D渲染在读者/观众眼中的可信度不如照片,或者说这是一种对建筑效果艺术的歧视?
EBC:你可以在图片上说谎,就像在渲染上作假一样简单。你所要做的就是把难看的东西去掉,然后换上漂亮的东西。用Photoshop处理一下,'哇哦!'你的问题就消失了。由于技术的进步,出现了一个棘手的情况,现在的软件允许更高的真实度,这可以欺骗人们相信建筑物已经存在。相信你所看到的东西会导致一种形式上接受,使大部分的批判性思维消失。真相往往让人大跌眼镜。引用《双峰》中巨人的一句话:"猫头鹰并不像它们看起来那样"。我举个简单的例子:很多你以为会用木头做的工程,最后会变成全铝涂层的木头效果。幻觉和魔术之间有很大的区别,你看。当你知道如何去阅读计划书或这部分的说明时候,你就会发现哪里的成本被削减了,这比我之前提到的魔术更令人担忧。对建筑来说最危险的使,试图掩盖所有的基础,这将最终把建筑变成产品。
DS:你听说过哪些对效果图设计的误解?或者是客户对你的期望,而事实上并不需要你负责?
EBC:首先,我不喜欢 "客户 "这个词。我们处于两个 "客户 "之间,这是一个相当不舒服的情况,因为我们必须为两个主人服务。我喜欢认为我们是一个团队的一部分,而不仅仅是外包顾问,就像是一堆光投进一个3D模型,然后用像素来说话。
这些年来,我们的部分更加明确。这是30年前几乎不存在的工作。计算机使之成为可能。在这之前,用手做透视是无比困难的,而计算机几乎可以瞬间发射出数百万条射线,但就像手绘一样,制作图像的过程是需要用脑的,而不仅仅只是技术的。还是有人会有这种想法,只要按一下按钮,就可以完成一切。我觉得这只是一种态度。我们都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但事情开始出现摩擦时候,它往往会开始进行探讨。"你就是要......,不是吗?"、"你为什么不...... "这些话我们每天都能听到。另外,我们大多数人其实都还是建筑师,但还是有一些人认为我们只是可插拔的设备。
DS:今天的技术进步对你的渲染创作/提升有什么帮助,尤其是你从1604年就开始做渲染了!
EBC:近年来的帮助并没有太多。事物只是发展得更快,但不一定变得更好。在1604年的时候,你还有时间平静地参观太空,而今天你必须以超快的速度在 "渲染-区域"工作。周边正在发生巨大的演变和进步,我们仍然在越来越紧迫的压力中加班到晚上和周末。思考自己是怎么样变成一个深呼吸、冷静再思考的人,这件有趣的事。这是一种长久的、让人窒息的状态,但如果你花时间仔细考虑某些事情,你会发现巨大的黑洞正在吸收恒星,而你却在拼命地试图去除背景中一个家伙的胡子,因为某个的地方的人不喜欢胡子。
不过技术应该做的是帮助创造更好的建筑。让我惊讶的是,这也是在哈佛开这门课的原因之一,视频游戏行业使用的极强(设计创造)解决方案比建筑师或城市学家创造整个城市的方案要厉害一百万倍。在某些时候,重新思考什么是重要的是至关重要的。实时3D应该融入到设计过程中,而大多数技术却只是供休闲娱乐使用。
DS:你最喜欢/常用的效果图风格是什么?为什么喜欢这个?
EBC:我们真的没有单一的风格。我们看什么适合就做什么。如果由我来决定,我们只会做像密斯-凡-德-罗那样的拼贴画,它们优雅、简单、直接,但不幸的是,它们对这个时代来说太抽象了。你不需要一张泪流满面的特写,也不需要淡蓝色的灯光,也不需要海浪撞击的声音和徘徊的钢琴音符同时出现,去让人哭泣。如果你做到了,说明你做得挺烂的。
DS:根据你的经验,客户最喜欢或印象最深的是哪种渲染方式?
EBC:效果图正在慢慢趋向于一个宗教图片的地位,一些与现实稍有脱节的东西,同时仍然让它看起来足够逼真,使其可信。这些案例都很不一样,取决于你要说服谁。我们只做竞赛效果图,所以至少可以略过那些精心设计的营销策略,这些有时候读起来非常痛苦。有趣的是,人们仍然如此迷恋日落和日出。一定有某种基因上嵌入的天体的力学的特殊时刻有关。在更大的范围内,你可以真切地感受到这些年来焦虑的演变状态,有些是真诚的,有些则是纯粹的机会主义。我们几乎代表了任何时刻的社会状态。如果我们有机会,我很想体验一下在一个完全不同的表达方式下工作,富丽堂皇并不是成功最有成就感的形式。
DS:我个人很喜欢你的个人网站。我觉得出于某种原因,它真的以一种微妙的方式诠释了你的个性。你能解释一下在网站/作品集中拥有这种 "个性感 "的重要性吗?
EBC: 谢谢!我们大多数人除了做渲染之外,还有其他的生活。我们都拒绝被定型的想法。我们更像一个做图像的摇滚乐队。我们在这里不仅仅是为了给人满足感,就像温顺的动物那样。我有各种奇怪的东西,我需要用这样或那样的方式来表达我自己。我觉得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会与其他事物相辅相成,有时是通过一些简单而有规律的训练,有时是以一种更神秘的方式。
DS:建筑师和设计师如何在网站/作品集中体现自己的个性?有哪些要点去实现它?
EBC:我觉得应该把诚实放第一位。我认为诚实应该是第一位的。我把诚实看成是一个圣盾,可以保护你免受平庸。雷姆(库哈斯)和OMA的作品对我的影响非常大。"垃圾空间 "在我第一次读到很多年后,仍然是我的十大名著之一。看到理论慢慢发展为实践是很让人着迷的。我甚至喜欢突然的转变,有点像丘吉尔--他从根本上忠于自己的大脑,而不是忠于自己的内心。这是一个重要的小区别。
DS:你会对未来想和你走同样职业道路的设计师说些什么?
EBC:别来。
DS:您认为效果图设计的未来是什么?
EBC:我知道我些话听起来有点苦涩,但我不是。我意识到我有时我的话听起来可能有点艰辛,但我不是一个悲观的人。我更像是一个极致的乐观主义者。我确实认为,正确的解决方案总是隐藏起来,需要有耐心和好的眼光来认出它们。现在如果我想对这个小小的猜测进行一试,我想说有两个可能的方向。第一种,也是最不好的一种,就是一切都发展成某种巨大的庞氏骗局,谎话连篇,走捷径。听我说,这不是对资本主义的批评,这适用于所有的政治制度。效果图就会沦为宣传的工具或特效,人工智能甚至会比人类处理得更好。如果你的目标是高效率,不需要灵魂最好了。你可以关掉电脑,开始学习别的东西,最好是AI不会搞的东西,比如烤纸杯蛋糕。
我的希望是,它能进化成真正意义上的更智能的东西,强大的技术和人类的直觉结合起来,可以进行更准确、更正确的模拟,而不至于因为一时的需要而有所偏颇。现在在变动的建筑各方面都应该变得更加整体,并最终创造出一个你可以信赖的合理系统。我一直都知道图像从来都与政治相距甚远,但现在我们有了事业,也有了相应的责任,我们要为之奋斗。我们有更大的期望,而这不仅仅是商业上的成功。努力去做好的效果图或要么行业灭亡。
翻译:林靖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