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用影像记录 2020 迪拜世博会的过去两年中，我时常被朋友问到它究竟是什么样的。为了配合它在 3 月 31 日的闭幕，我想要从两个角度解答这个问题。大部分读者都知道，世博会是一个可追溯到 19 世纪的传统的一部分，是企业和国家的展示柜，旅游景点，技术创新的试验场。但它同时也是对于机会、可持续性和流动性的范例研究集合，以及一个有利可图的建筑项目，在阿联酋创造一个新的社区以及未来的居住模式。或许最后这一参照系是最有趣的，因为它是这次世博会与其他的最大区别之处。
一点背景
考虑到在过去的 171 年里，世博会每五年就会在世界各地举办一次，人们大部分都会对其有一知半解。1851 年第一届世博会在伦敦举办，目的是推动工业革命的技术创新。从那时起，规模已经不断壮大。在 2020 世博会上，有 192 个国家参展，来自世界各地的二十万工作人员聚集在一起，使这一梦想变为现实。来自 179 个国家的超过三万家企业在此注册开展业务。
迪拜的旅游业让巴塞罗那和威尼斯等城市望尘莫及。2019 年，在六个月内大约有一千万人前往威尼斯旅游，七百万前往巴塞罗那。据 Travel Euromonitor International 资深分析师 Rabia Yasmeen 称，迪拜在 2018 年已经成为世界上第七大旅游城市，仅次于巴黎，年均游客超过一千六百万。此外，迪拜也是游客消费最多的城市，2018 年的消费总额高达三千万。相比之下，当年巴黎的游客消费仅为一千四百万。直至今日，仅在六个月内，2020 世博会已经拥有了 19,009,065 位游客以及 1.8 亿在线游客，使其比 Ramblas 更像一个观光胜地。
这些活动一直都是一种技术奥林匹克盛会。历届世博会上展示的惊人发明包括：“X 光机器，打字机...第一次电视直播.....IMAX 电影，亨氏番茄酱以及蛋卷冰淇淋。“本届世博会也不例外，每个展厅都拥有丰富的小玩意。创新影响资助计划（IIGP）是实现这一目标的部分原因，来自 76 个国家的 140 名受资助者获得了资金、指导和曝光。已经收到了来自 184 个国家（占世界上所有国家的 96%）的超过 11,000 份申请。除此之外，世博会还提供了大学创新计划，为阿联酋的 46 组学生提供了每组 25,000-50,000 迪拉姆的奖励。
一个有利可图的建筑项目在阿联酋创造了一个新的社区
所有一切都是极佳的，但建筑创新可能是其中最重要的。规划师和设计师肩负着世博会遗产的责任，保证为期六个月的大会结束之后，80%的建筑还能继续使用。该项目将保留 2020 迪拜世博会的总建筑面积超过 26 万平方米的LEED金奖和白金建筑。这些将会被分阶段改造成为 2020 区域的住宅、商业以及文化街区。由 Woods Bagot 设计的迪拜展览中心（DEC）提供了 45000 平方米的定制空间，坐落于 60000 平方米的场地内，拥有 14 个多功能大厅，四个套间以及 24 个会议室。该建筑过于巨大，我发现将其装入我最宽的镜头都是种挑战。
4.38 平方公里的世博园区被划分为三个主要区域：流动性、机遇以及可持续性，由 Al Wasl 广场连接在一起。每个区都拥有一个主题展馆。
霍普金斯建筑事务所（Hopkins Architects）的首席建筑师、总规划师和主题区首席设计师 Simon Fraser 这样描述他的设计动力：“我一直认为所有的世博会都与三个重要方面相关，即在建筑和场所中可以表达什么样的特点和语境含义，这些在大会之后可以如何将其重新利用，最后也最重要的是，一个人在哪可以找到一个休息的地方，在闲逛这些展馆之后从“博物馆疲乏”之中得到缓解。”
我很幸运得到委托拍摄霍普金斯的这个项目，而正是这个任务让我一直坚持回来。因此，我对于世博会的许多感受都来源于 Simon——它的样子，它的意义。因此让我们继续他的话题：“我认为我们的总体规划和建筑需要拥有阿联酋的特点，以及一种非常灵活、适应性强的松散的建筑语言，这是合适的。回望迪拜小河附近的 Bastakia 老城区，漫步在狭窄的街道和景观庭院中的确是一种享受，它们拥有极佳的人体尺度和特征，使用一致但重复的材料和细节，却都有略微不同的表达方式。”
可持续发展园区的另一个重要特征是 Terra，一间由 Grimshaw 建筑事务所设计的可持续展馆。展馆的顶棚可容纳超过 6000 平方米的嵌入玻璃面板的超高效单晶光伏电池。电池和玻璃外壳的结合使建筑在获得太阳能的同时也为下方的游客提供遮阳和采光。庭院的体验是身处一个巨大的树荫之下，斑驳的光线投射到下面的表面。顶棚的形式与庭院配合，引导冷空气进入，同时通过中心的烟囱效应排出低洼的热空气。顶棚同时也作为雨水和露珠的大型收集区域，补充建筑的水系统。
我被委任拍摄这座场馆以及下面一系列图片中的一些国家展馆，希望能够让人们更广泛地了解迪拜世博会是什么样子。新加坡、荷兰以及芬兰是我的最爱。
担忧
在询问世博会到底是什么样的之后，与我交谈的人们反复提到一系列担忧。可持续性是其中之一。也许对于能源来说，最可持续的利用方式是什么都不建。另一个选择是为一个像这样的大会进行建造，这样它将在活动本身之外持续多年。再次引用霍普金斯的 Simon 的话：“我也认为你能做的最可持续的事情之一是让建筑具有灵活性和适应性——我们的想法集中在这一点上，这样所有展馆都可以以最少的改造过程来改变。”最佳实践对于这种规模的项目至关重要。除了遗产建筑，展馆和园区都满足了 LEED 黄金标准，这是能源与环境设计领导力体系中四个级别中的第二高标准。如前所述，许多建筑已经成为可持续建筑方式的研究平台。而且，世博会为迪拜地铁的大规模扩建提供了机会。世博开幕后，每天都乘坐前往场地的我可以证明它的受欢迎程度（有时几乎像沙丁鱼罐头一样）以及使用时的舒适和方便。我发现，在所有尝试过的方式之中，地铁是目前为止往返迪拜世博会的最佳方式。
另一个共同关注的话题是人权。在以西方自由民主以外的治理形式管理的国家会发生什么？在世博会建设期间，我曾多次参观，亲眼目睹了那里的情况。我可以说，入职培训很彻底，执行明确（我为了在不同场合获准进入现场，分别经历了几次培训），项目的组织工作是我以前从未见过的。工人团队被分为几百组，每个小组都拥有颜色标记的安全帽，在大型的尘土飞扬的复杂建筑工地中移动，说着几十种语言，反映了这次行动的组织天才。我带着相机和三脚架走在这些勤劳的人群之中时，确实感到心生敬畏。不仅仅是因为操作的复杂性，也因为我有一半的时间在高温下处于晕倒的边缘，而且工作也不像他们那么辛苦。幸运的是，没有人在一天之中最热的时间工作，我去过的所有地方都有水供应。虽然如此，这也真的是极其艰苦的工作。建造人员与高温、灰尘、噪音、压力抗争多年，以实现这个项目。所有建筑场地都是一种利益冲突与后勤噩梦的战场。但这也同时是我见过的规模最大也最有组织的战役。这是一个令人愉悦的地方吗？不。它是残酷困难的。但它甚至本可以更糟，这要归功于那些身处金属色总部（令人想起迪拜的警察局）长期受苦的组织者以及汗流浃背、臭气熏天、满身灰尘、坚韧不拔的建造者。
平等在整个行业都是一个议题，但在阿联酋似乎并不比在西方严重。同样的，我分享的只是一些个人印象，但在参观了那里大多数建筑工作室之后，我能证明每个工作室都有许多女性建筑师在工作。她们的着装从西式到传统阿联酋式的不等，因为迪拜阿联酋是个十字路口和大熔炉，许多其他类型的服装也很受欢迎。这些办公室里的通信人员大多是女性，大部分领导者是男性，这并不是该地区特有的现象。只有墨西哥城在我拍摄建筑工作室的经历中独树一帜，有几间由女性拥有并运营的工作室。
至于“连接思想，创造未来”，这没有什么可说的。公关口号总是让人想起那些空洞、不真诚的商业术语——这是人类还是机器人所写的？它们就像公共艺术，不冒犯也满足不了任何人。它们和那些建筑摄影师被要求拍摄的蓝天照片一样。清淡、易于消化，明确。毫无疑问，为了让这次大会成功举办，人们的思想连接了起来，而且在启动时也是相通的。盒子打了勾。建筑总是在某种意义上创造未来。或许这就是它是动名词的原因，现状永远在向前进。为了表现它们对于这项遗产很感兴趣，作为如何让事情更好地向前发展的研究，以及认真对待从石油到可持续能源的转变，为何不能将其称为“向未来转变”并将其与一系列承诺相联系起来？但标语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它有什么好处？以什么标准？我对大多数事物都有适应性重用的偏好，无论是历史的，还是现代但符合当地环境的成语，我都不喜欢这样。这是一个艰难的推销。但在过去两年参观迪拜世博会期间，我的敬意随着它所展现的纯粹的成就而增长。而且有些建筑相当可爱。主题园区的确是老城的现代版本——在许多意义上是更好的一个。遮阳结构对于光影的把握，使用水体以提供凉爽和舒缓，加上鸟鸣（它们喜欢那里），真是美极了。它简直就是是沙漠中的绿洲。
Terra 和 Alif 令人着迷。希望它们可以鼓舞建造其他许多拥有类似精神的建筑物。我对它们爱不释手，并对每一个壮举感到敬畏，它们是多么地与目的相配，建造得多么精良，它如何随着光影变化。也许有一天，国家馆将效仿密斯凡德罗的开创性展馆（除了现代馆以外的所有建筑）的优雅。当今的趋势是“向拉斯维加斯学习”——看着一些内部只有迷人的屏幕确实让人感到心痛。但他们确实在维加斯拥有大量游客。根据这个标准，人们将如何从装饰过的棚子里搬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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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谢靖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