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野主义的建筑风格具有多样性和分裂性,它时而具有雕塑般的表现力,时而一成不变。作为现代主义的起源,粗野主义从 20 世纪 50 年代到今天为止,在建筑界仍然是一个颇具人气的议题。这种经久不衰的原因之一可能就是因为它原始的混泥土纹理以及戏剧性般的阴影,使它成为了非常好的摄影对象。
体验建筑强调空间和自身。然而,因为我们无法亲临世界上的每一个建筑,所以我们对很多建筑的理解都源于图片。这一特点在今天的现实技术环境中更为明显(例如当前最流行的图像共享平台 Instagram)。粗野主义建筑的摄影师们在选择主题和视觉呈现及构图技术上,对这种高度令人回味的建筑风格进行了多样化的叙述。
鉴于粗野主义对形式和物质的强调,一些摄影师避免使用彩色拍摄,这样的手法强化了粗野主义建筑的高度戏剧性以及光影对比,使其建筑元素占据中心位置。例如,鲁道夫·拉戈斯(Rodolfo Lagos)在拍摄巴塞罗那的粗野主义景观时采用了黑白快照的形式,强调了诸如科隆大厦和克劳迪奥·卡尔莫纳(Claudio Carmona)的 Autopistas Acesa 等标志性建筑的几何外观。在贝鲁特,建筑师 Hadi Mroue 同样选择了黑白摄影,Antoine Romanos 和 Gregoire Serof 设计的直线型结构以这种方式呈现,以强调其屋顶的板块形式。
当这种摄影方式不再受制于色彩时,另一种对粗野主义的理解便油然而生。在建筑摄影师 Roberto Conte 的一组影集中,他审视了 20 世纪 60 年代和 80 年代之间建造的粗野主义形式,它是充满活力的。这组影集拍摄在万里无云的晴空之下。军事住房合作社住宅楼的淡灰色混凝土与地面的树木,阳台上悬挂的植被形成了丰富的对比。虽然巴塞罗那和马德里都是具有相似的温和地中海气候的城市。但根据不同的视觉效果,它们的粗野主义建筑可以使人产生两种截然不同的视觉角度。Conte 摄影作品中的色彩给混凝土的形态增加了某种轻盈感,使其相对地与周围的景观融为一体。拉戈斯(Lagos)的黑白图像则在许多方面强调了巴塞罗那的粗野主义结构的沉重感,植被反而退居到了背景中。
即便是在比巴塞罗那、马德里和贝鲁特更凉爽的气候下,色彩的本身——也能展现出粗野主义建筑特有的感性。Alexander Veryovkin 镜头下的苏联时代的单体城市的照片摄于冬季,这时选择性粉刷的外墙与白雪形成鲜明的对比。就像色彩的运用成为了摄影和叙事的元素,规模——也是粗野主义建筑摄影的另一个关键。Veryovkin 的照片着重强调了沃尔库塔、米尔尼、诺里尔斯克和基洛夫斯克等城市的许多公寓楼的宏伟规模。在他的作品中建筑物几乎要压倒镜头,而形单影只的任务则在这些庞然大物中行走着,在他们身后混凝土块的承托下显得格外矮小。
在 Alexey Kozhenkov 的摄影系列“风的空间”中也采用了相似的强烈的对比,来呈现贝尔格莱德郊区的粗野主义建筑。在一张被称为“电视大楼”的住宅综合体照片中,有一个孤独的身影仰望着公寓楼的方块状阳台和窗户。在另一张摄于 Genex Tower 的照片中,一个行走的人正在被混凝土立面所俯视。
但是人呢?粗野主义作为一种建筑风格,经常因为其纪念性以及缺乏对人自身尺度的关注而时常受到批评。粗野主义建筑的摄影可以说是延续了这一点,因为其总是为了将整个建筑塞入镜头中而忽略了街道的存在。在伊万·巴安(Iwan Baan)的展览以及《非洲现代主义:独立的建筑》一书的记录中展现了以人为主的与众不同的视角。
在一张拍摄内罗毕瓦库利马市场的照片中,摄影师将市场中发生的交易活动放在首位,虽然其独特的混凝土柱子是构图中不可忽视的元素但又不至于过于突出。卢萨卡的赞比亚大学,由线性混凝土立方体组成,在一张图片中,他从学生和教师在公共区域的地面视角进行了叙述。在另一张关于内罗毕标志性的肯雅塔国际会议中心(KICC)的图片中,建筑摄影的规范几乎被摒弃了,他以建筑的内部为特色,但画面中央只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趴在栏杆上看着他的手机。这张特殊的图片可能没有提供很多关于 KICC 大胆的建筑形式的信息,但对于个人来说,它是一张有用的图片因为它展现了在经常发生在粗野主义地标中的日常。
当然,我们从照片中收集的信息具有一层主观性。在粗野主义建筑的摄影中,色彩、构图、规模到人的因素都很明显,其摄影方法和建筑本身一样广泛。
译者:张晶